第二百七十七章 真相

    孟先生静静的看着我，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然而这沉默没有让我的怒火平息下来，反而令我更加愤怒，直接吼道：“为什么，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。”

    可笑的我，我竟然一直被蒙在了鼓里头，难怪我一出门找张庆，张家村就闹了僵尸。难怪他托我送东西，如此着急地想把我赶走，原来是怕我继续追查下去，会知道他做的恶事。

    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。”孟先生朝我看来，但语气十分的冷静。

    我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一开始，我并没有怀疑你，只是觉得这一切可能是人为的。”

    小通为什么会半夜三更的跑出家门口？

    僵尸为什么只抓小通，却不管另外两个小孩的死活。

    张二宝在山上明明砍到了僵尸，僵尸却对他不闻不问，任由他逃跑。这一切，告诉我张家村所谓的闹僵尸并没有那么简单，极有可能和人有关。

    直到今天晚上，我在瘸子家家看到张二宝为了安慰张瘸子的媳妇，拿出仿制了小康的遗物时，我才忽然想到了猪圈，那个遗物其实就是香囊，花纹和我在猪圈里踩到的一模一样，我顿时才记起，孟先生在撒谎吹着香囊的淤泥时，香囊上露出了半个字。

    是张的一半，一个“弓”字……。

    孟先生姓孟，弓字跟他根本就不靠边，那不可能是小康的香囊，再一想到那只小猪人性的出奇时，我才想到了湘西邪术中的造畜。

    一切的巧合，都指向了他。所以在降服僵尸之后，我马上赶到了这里，尽管早有了准备，但当我真正看到真相时，仍觉得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我再问了一遍，我无法想象张家村里人人敬仰的好医生，竟然会变成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。

    孟先生语气淡然道：“很简单，为了小康能够跟正常人一样生活。”

    我怒道：“不要拿孩子当借口，这关小康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“这都是鬼门十三针。”孟先生望着我道：“鬼门十三针的弊端，你可知道？”

    我深呼吸一口气，平息下心头的怒火。鬼门十三针的弊端，难不成指的是五弊三缺，据说，修行鬼门十三针的人也会跟修行人一样，有五弊三缺。

    孟先生缓缓地说：“我年轻气盛时，往往给人治鬼不留活口，死在我针下魂飞魄散的鬼魂太多太多了，这一份孽，终于报应在小康身上，小康一出生，就少了一道魂魄，患了缺魂症。”

    孟先生说，小康从出生的那天起，就是一个先天的傻子，患了无药可治的缺魂症。他无法跟正常人一样生活，还整天受别人的欺负。为了治好小康身上离奇的缺魂症，孟先生找了许多方法，却都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直到小康三岁那年，孟先生上山采药，失足掉进了一个山洞里面。

    那个山洞，就是当年张太保和赶尸人大战的地方，孟先生在赶尸人的身上发现了几本古籍，除了赶尸术，还有湘西的邪术，造畜。

    从这些古籍上，孟先生找到了治好小康的办法。这个办法就是造畜，所谓造畜，就是将人造成畜生，接着分吃其肉，生吸其魂，肉里有人的精气神，都是大补之物。

    通过造畜，可以弥补小康身上的先天不足，取出的魂魄，可以治好小康身上的缺魂症。但是，这一切都有时间的限制，只能持续三年，三年以后，他必须再度造畜给小康吃下。

    因为张家村里一直有僵尸的传闻，人们提起僵尸便忌讳莫深，十分的恐惧。孟先生就借助这个传闻，修炼从赶尸人身上得来的秘籍，用赶尸来抓小孩。这样，绝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去。

    每隔三年，小康回来探望他时，张家村就会闹一次僵尸，同时，也会有小孩失踪。

    没有人会想到，那闹得沸沸汤汤的僵尸传闻，居然是这个张家村里人人敬重的医生一手策划的。

    听完了孟先生说的之后，我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我明白你的痛苦，可是小康的命是命，其他小孩的命就不是命了吗？他们也有父母，失去了孩子，每个父母都会心痛，曾经的你慈悲为怀，如今却草菅人命，难道你就觉得这样是对的？”

    “呵呵，如果不是我，这些年张家村死去的人何止百千，我救了无数的性命，如今为了我的孩子，取回一些，不是很公道吗？”

    他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，我无法想象这些自私的话，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既然这样”我深呼吸一口气，道：“我们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。”

    “咳咳”

    就在我准备动手时，孟先生却猛地咳出了一口血，咳出血后，他的脸色更加暗淡。

    “不用你动手”孟先生惨笑道：“当年为了快速修炼控尸术，我只能剑走偏锋，以魂魄施法，你那道刚猛的五雷掌，早已打伤了我的魂魄，我活不了多久，就快要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求……只求你把小康带去丽丽家，把他托付给我的义弟张庆，小康他是无辜的，求丽丽和阿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，照顾好小康”孟先生强撑着一口气说完，一歪头倒在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孟先生倒下时，黑气迅速从身体蔓延上了脸庞，这是他修行赶尸术的后遗症，为了快速达到操控行尸的目的，他不得不跟行尸一同寝食，如今他受了重伤，早已压制不住体内的尸气，加速了死亡。

    望着死去的孟先生，我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，心里面难受得很，没有一点儿为民除害的欣喜。

    我进了孟先生紧张兮兮的那个房间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康，他的眉宇间依稀有着孟先生的模样，他如今还在发高烧，梦呓着不停地说着胡话。

    我喂他吃了一道灵符，止住了他的烧，但我没办法治好他身上的缺魂症。小康的魂魄的确没了主智慧的地魂，就算醒过来，也会变成一个智力不如正常人的傻子。

    可是，要我去伤害其他的孩子，我做不出来。

    屋子角落里的两只小猪，已经恢复了小孩的模样，只是这两个孩子都死了，已经没有了生机，剩下的只有两具尸体。

    我将孩子的尸体搬出去，抱着小康出来之后，点起一把火，将整间屋子烧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我回到张庆的家门口时，怨世胎正在门外戏谑的看着我。进了家门，张丽已经哭得泣不成声，还没等我开口，她就哭着说：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我看了看门外的怨世胎，顿时便觉得不意外了，以怨世胎的本事，能够查探到几里外发生的事情，这并不奇怪。

    “小康他……”我指了指怀里沉睡过去的孩子，张丽一把将小康抱过来，哭着对我说：“你放心，从今天起，小康就是我的儿子，只要有张家人一口气在，他永远都不会受苦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好。”我点了点头，回了张家给我准备好的房间。

    这一夜，我彻夜未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