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9章 进攻

    姜婶爱怜地看着他，想到那个死之前还在跟自己叨叨这孩子命硬的丈夫，说：“你心急什么？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喂大，都没有嫌烦——”

    姜凡嘴角抽搐了一下，无语地说：“太恶心了。”

    姜婶有时候就是这样，总是会说错话，闹了不少笑话。她干咳了一声，开始揉面。

    姜凡看了一会，说：“昨天晚上我又做那个梦了。”

    姜婶看了看姜凡，没有说话。姜凡接着说：“不过，这一次不太一样，我看见那个岛了……很美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是吗？”姜婶漫不经心地应答着，然后开始做糕点。

    姜凡觉得无趣极了。他想了想，又问：“娘，你说，真的有神仙吗？”

    姜婶莫名地颤了一颤。

    她不知怎的，突然有一种感觉：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、视如亲骨肉的孩子将会在不久之后离去。她想起那天遇见的那头异兽，没有说话。过了一会，她才放下手里的活，对姜凡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你不要想太多，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仙呢？”

    姜凡哦了一声，过了一会，才说：“可是简伯伯说有啊……他跟我说了很多关于神仙的事情，还说，东方有方丈，蓬莱，瀛洲，西方有昆仑，南方有盘龙山，北方有凤凰洞……”

    姜婶摇摇头，笑道：“你怎么跟你那爹一样，听他胡扯？他只不过是一个说书的瘸子，难不成还去过什么方洲、瀛丈吗？”

    姜凡认真地纠正：“是方丈，瀛洲……唉，我跟您说这个干嘛，您根本就是讨厌简伯伯，所以根本就不相信他。”

    姜婶哈哈大笑起来，说：“说起来，简凝倒是不错的姑娘，跟他神神叨叨的爹倒是一点也不像。”

    简凝其实也是简伯伯收留的孩子。说起来，她和姜凡的命运却也类似。

    姜凡眼睛一亮，说：“对哦，今天简凝要来看我，给我讲《神魔演义》。”

    姜婶不再说话了。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食材上。不仅仅是面点，粥点也要她亲自监督，她实在没时间跟小孩子胡扯了。

    姜凡呆了一会，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，百无聊赖地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他走着，走着，思绪已经飘到了那座岛上。他仿佛又听见那仙乐，又听见那溪流，看见了仙鹤和云海。

    突然，他一个不留神，撞上了某人。他哎哟坐在地上，看清来人之后，吓了一跳，忙不迭地站了起来，拉起那人，说：“小姐，对不住，对不住！”

    小姐就是馆主的千金，沐菱，十二岁。她拍了拍手，哼了一声，说：“你干什么呢？走路不看人的啊？”

    姜凡不敢迟疑，立刻回答道：“对……对不起，小姐，刚刚我……我发呆呢。”他说话支支吾吾，脸也紧张得通红。

    沐菱打量了他一下，见他气色果然不好，说：“你是不是没睡好？”

    姜凡想了想，打着马虎眼：“还好吧。”他不敢把那个梦说给别人听，要不然，恐怕就会被人骂做疯子的。

    沐菱哼了声，说：“你这么精神不济的，可别到处乱跑，我们武馆可没有这么病怏怏的人。要是给人看到了，可是会影响武馆声誉的！对了，晚上为什么不睡呢？”

    姜凡支吾了一下，说：“我昨晚研究了一道新菜，所以没睡够。”

    沐菱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，不说话了。姜凡找到了机会，认认真真地看着她。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孩，但是，在他心目中，的的确确没有哪一个女孩比得上自己的大小姐了。即便她的脾气不是很好，但是她的心地的确很善良。

    “有机会的话，你做给我吃吧？”

    姜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他低下头，不敢看沐菱明亮的眸子。可是他心里却是很高兴，说：“好啊。”

    沐菱笑了笑，转身离开了后院。姜凡顿时觉得全身一松，再也不想昨晚的梦。

    早膳之后，直到中午前，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。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，走出武馆，往简伯伯的说书场走去。简伯伯大名叫简伯牙，自称精通天文地理，通晓古今往来。实际上他的确读了几年书，后来屡试不第，就做了说书人。不过他说书的确很有意思，所以生意也不错。

    他的女儿简凝也很乖，很漂亮，很可爱。

    但是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，他是一个瘸子。他的右脚据说是年轻时候被人打断的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，却没有人知道。

    姜凡一路走到说书场，却没有看见简伯牙。他打听了一番，才知道简伯牙今天没有来是因为生病了。

    姜凡心里有些担忧，转身往简伯牙家里走去。

    简伯牙的家相当好认——因为他的门前有一棵大柳树。这棵柳树的年纪应该很大了，比姜凡和简凝的年纪加起来都大。不过，它依然碧绿，生机勃勃。

    可是，今天这柳树却好像也生病了，变得无精打采，蔫蔫的。

    姜凡敲了敲门，里面传出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声音：“谁啊？”

    姜凡高声说：“我！”

    女孩开了门，眼睛红红的。她穿着的衣服是蓝色的，整个人就好像南湖的水一样，清澈，干净。即使衣服上打了几处补丁，也丝毫不能抹去她的美丽。她哭着，泪水更像是雨打芭蕉，惹人怜惜。

    她就是简伯牙的女儿，简凝。

    简凝愁眉不展地说：“进来吧。我爹他病了。”

    姜凡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迈进房间，突然觉得全身一颤。外面还是秋老虎的天气，有些热，而房子里却像是冰窖，阴气森森。姜凡走到简伯牙身边，只见他脸色发青。姜凡心知不妙，摸了摸他的额头，大吃一惊——这哪里是额头啊，简直是一块冰。

    姜凡急道：“简凝，你怎么不找大夫呢？”

    简凝咬着粉唇，没有说话。姜凡看着她家屋子，心想：也是，简伯伯平日里净拿钱喝酒了，酒坊里还欠着钱呢。他从怀里取出几枚钱，递到简凝手里，对简凝说：“简凝，你去找大夫，我替你看着你爹吧。”

    简凝抹了抹泪水，正要出门，简伯牙突然高声怒道：“不，不——不要找庸医！”

    简凝原本已经是梨花带雨，听到这句话，竟然气得全身发抖：“你都这样了，还不找大夫吗？”

    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