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
这枚金牌的边缘有些磨损,似乎经历漫长岁月和无数次摩挲。 但仍然保持着它的完整性和光泽度。 肯定是呵护备至。 阳光照射下,可以看到金牌表面反射出金色光芒。 “不就是一块破牌子,有什么了不起!” “还打我屁股,还当着朋友的面打我屁股!” “许鹤池,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!就算你给我买冰淇淋、棉花糖、小蛋糕……” 李少安吸了下鼻子,打了个哭嗝,思考片刻。 “那我可以考虑原谅你。” 本以为自己爹会像以往一样,开车轮椅小车,小心敲三下房门,再慢悠悠的开口哄自己。 可今天,李少安从中午哭到傍晚,哭累了,睡了一觉。 自家爹还是没来。 李少安觉得做人要能伸能屈,何况他可是大丈夫。 所以,他决定,大手一挥,这事不和老爸一般见识。 李少安偷偷摸摸地下了楼,心里的委屈还没有完全消散,轻手轻脚地走过走廊,眼角却不经意地瞥到书房门半开着。 好奇地凑过去,只见书房内,许鹤池正靠在沙发上,头歪向一侧,似乎正在熟睡。 脸上带着些许疲惫,但更多的是一种宁静和平和。 李少安很少看到这样的父亲,心里不禁有些触动。 他注意到,许鹤池面前放着一幅画作。 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,想要一探究竟。 画中天空呈现出一种宁静渐变蓝,洁白云彩悠闲地飘浮着,被晚霞柔和光线染成淡淡粉红色。 前景则是一片广阔花海。 花朵竞相开放,红的、黄的、蓝的、粉的……交织在一起。 微风吹过,花瓣轻轻摇曳,仿佛在跳动生命的舞蹈,能散发出淡淡的香气。 花海尽头,有一个宽阔湖泊。 湖水清澈见底,波光粼粼,远处山峦和树木倒映在湖中。 在湖边,站着两个青年。 并肩而立,身体微微前倾,似乎在专注地看着湖面。 面部轮廓清晰,眼神深邃,平静安详。 画作色彩鲜艳而和谐,线条流畅有力,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生命。 李少安忍不住靠得更近,发现画中的一位青年竟然与许鹤池惊人相似。 “哇。” 李少安从来不知道自己便宜爹还有这本事。 很快他注意到桌子一角,被一块桌布随意地覆盖。 然而,就在这块桌布边缘,隐约露出一丝异样色彩。 李少安好奇地走上前去,轻轻地揭开桌布。 顿时,眼前出现一幅令人惊叹的肖像画。 画中描绘的是一位年轻青年 ——身着一件朴素白色衬衫,领口微敞开,随性优雅,头发略凌乱,几缕发丝轻垂额前。 然而,最吸引李少安注意的是那双眼睛,炯炯有神。 犹如璀璨星辰,闪烁坚定炽热的光芒。 除眼神之外,青年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微笑。并不张扬,给人一种无比温暖和亲切的感觉。 李少安站在那里,久久地凝视着这幅画,深深地吸引住。 心灵被触动,一股强大力量所吸引,想要靠近这个充满魅力和活力的灵魂。 他默默向前一步,窗外阳光倾洒,一行小字跃然纸上。 ——慕云追月梦长空,秋水长天染霜色。 这是自己便宜爹的字迹。 李少安心头恍惚,伸出手,缓缓从笔墨间拂过,蹭了一手的铅笔碳粉灰。 也正是这一手贱,才让他有机会触碰到便宜爹心底最柔软的痛苦爱恋。 夹层里一张牛皮纸:画着两个小人,一个金牌,一个爱心, 以及一首情诗: 李慕秋,很快就要到你33岁的生日了,难以想象你离开我已经十年。 有时候我会想像如果你在: 我们会头戴草帽,漫步在麦穗摇曳的小径上, 欣赏阳光洒在绿叶上,翠蓝的湖水波光粼粼。 深陷柔软沙发,窗外树枝摇曳,我们深情相吻。 驾车疾驰,放声歌唱,这一刻,你与风,皆伴我身旁。 “你是土狗么,真土死了。”李少安红着眼,将纸条放回画与画板的夹层里。 李少安静静地站着,凝视许鹤池安详睡颜,心中波涛汹涌。 他试图平复情绪,思绪却如脱缰野马,无法遏制。 他想起父亲的字迹。 想起那字里行间透露的深深眷恋和无尽思念。 从未真正了解过的父亲,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。 这让李少安既感到惊讶,又感到心痛。 春去秋至,夏长冬藏,拉长少年身形,染就鬓角花白。 许鹤池已开始着手安排身后事,被李少安哭闹着劝,被许鹤年红着眼骂。 昏黄灯光下,病榻间格外凝重。 许鹤池,已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,脸色苍白如纸,深陷的双眼中是无奈和不舍、释然。 他微微侧过头,望向站在床前的李少安和许鹤年。 “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,基金会是我最放心不下的。” 虚弱话语充满着对基金会的深情厚意,也透露出期许与担忧。 “爸。”李少安上前一步,紧紧握住那只瘦弱的手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