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5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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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石村近了,村里的狗吠声声声入耳,海珠恍若未觉地继续说:“可能是小黄在叫,今晚你挑两筐东西过去,它能高兴地摇断尾巴。” 韩霁冷冷“噢”了一声。 进了村,避免会招来人开门问声,两人都不再说话,熟门熟路走近于家,海珠刚靠近,大黄狗听出她的脚步声就开始心慌地汪汪叫。 “小黄,”秦荆娘喊一声,她正在烧洗脚水,朝屋里喊:“老于,你开门看看,小黄叫得厉害。” “应该是过路的人。”于来顺拿起放在墙边的砍柴刀走过去,听到敲门声,他警惕地问:“谁?” “我,海珠,于叔你开下门。” 听着是海珠的声音,于来顺看了眼狂叫不停的狗,他背着手拉开门栓,见是海珠跟韩霁,他丢了砍柴刀拉开门,热情地说:“快进来,怎么这会儿过来了?荆娘,海珠跟女婿过来了。” 门开了,人进来了,大黄狗识趣地立马消声,它舔着嘴站院子里,敷衍地摇了摇尾巴。 “憨狗子。”秦荆娘出来骂一句。 大黄狗塌了塌耳朵,跟在她后面迎了过去,抽着鼻子闻海珠和韩霁的腿。人进屋了,筐留在檐下,它绕着两个筐抵着鼻子闻,尾巴越摇越欢。 片刻后,海珠跟韩霁出来,它热情地送人出门,跟着于来顺一路把人送出村。 离了人的视线,海珠主动挽上韩霁的胳膊,瑟缩着说:“真冷啊,湿冷湿冷的,我骨头缝里都是凉的。” 韩霁憋着气捏着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捂着,路过一方碎石堆,他反手攥着她的肩站在石堆后,石堆挡风,他靠外站,罩住怀里的人,无声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,脸覆了过去。 “亲歪了。”海珠轻笑。 下一瞬,惹人生气的嘴被堵上了,韩霁咬她一下,一手箍住她的腰。 这方石堆是盖房砌墙敲下来的碎石,有大有小,轻轻一碰就骨碌着掉下来。海珠退了两下,脚上找准大点的石头,身高陡然高了起来,腰上的手顺势滑了下去。 韩霁僵了一瞬,舌尖突然一疼,他立马追逐过去。 湿冷的海风呼啸而过,擦在石头上发出尖锐的声音,而石堆后潮热,刚刚还在喊冷的人,骨头缝都在发热。急促的呼吸声跟风声纠缠在一起,吓得夜出寻食的老鼠警惕地缩在洞口不敢露头。 小袄里探进一只大手,海珠缩了一下,他就不动了。 韩霁放开她,他靠在冰冷的石头上望着黑夜缓气。 “哎。”海珠踢他一下,说:“我之前是骗你的。” “你现在说的才是骗我的。”韩霁迅速接话。 海珠“嘁”一声,她也靠在石堆上,偏头看着他问:“还气吗?” “不气了,你还是想我的。”他意有所指。 海珠踩他一脚,他轻笑出声,说:“跟我说说别的,无聊点的。” “府城又来布政使了吗?” “还没来,还没消息,可能年后有消息。学政也老实下去了,他大概查出了点东西,但其中没有候府的掺合,他也没必要为了布政使杀个寻常的渔民。现在本本分分在他府里窝着,也不敢动广南的政事,更别谈出海了。”果然,一谈公事他就冷静了,韩霁继续说:“我们去了深海,岛上又被匪寇占了,是外来的贼,叽里呱啦说着不知道哪里的话,耗了两天打下来了,鸡鸭和猪就放岛上了,年后我再派船过去看看。” “你去看过我的船吗?”海珠问。 “没,回来歇了一天就过来了。”韩霁完全冷静了,他蹲下来拍拍肩膀,说:“趴上来,我背你回去。” 海珠趴过去,接着被背了起来,她箍着他的脖子趴肩头上,说:“燕窝托你娘交给商队卖去京都了,剩下的尾款结了,过了年他们就能把船给我送过来。” “打算怎么用?” “先租出去,我已经放出风声了,有两个人过来找我询价。”海珠扯了下缩起来的衣摆,说:“我打算年后跟着官船出去走一趟,先往西去看看。” “带不带我?”韩霁问。 “你有空?” 没有也有。 “交给我安排。”他说。 第196章 头次乘船远行 韩霁在永宁待了三天, 腊月二十五的那天准备离开永宁回府城。早饭的时候,他去了齐家跟齐家人一起吃,同时邀请他们过年的时候去府城玩。 齐老三喝了口粥水咽下嘴里的食, 他清了下嗓子问:“你跟海珠婚后是打算住在哪儿?是住在府城里的提督府, 还是岛上的将军府?” 提及婚事,韩霁心里一喜,他以为齐家的长辈有意议亲,放下碗筷郑重地说:“我打算婚后跟海珠住在岛上, 出海方便。不过我还没跟我爹娘商量, 我这趟回去跟他们商定, 年后我娘就带媒婆来商量婚期。你们看我这样安排可好?” 齐老三看向海珠,这是两人私底下已经商量好了?商量什么婚期?他怎么不知道? “商量什么婚期?”海珠诧异,她解释说:“我三叔只是想提前把房子的事宜落定, 若是住在岛上的将军府, 那就要提前买下将军府附近的民房推了重盖,方便以后入住。” “噢。”韩霁颓然,白激动了, 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, 说:“住在岛上,我回去了让管家先去跟房主商谈, 你们正月的时候过去, 正好可以买下来。三叔,你打算盖个多大的宅院?” “两进就行,多修几个跨院, 家里的老小各有各的小院子。”齐老三跟他托底, 说:“我手里有四千三百多两银子,最多拿三千五百两银子用来买地盖房置家具, 剩下的要留着我们过日子用,还有海珠出嫁,她的嫁妆我来操持。” 嫁妆的事他之前没说过,海珠也是头一次听他说,她下意识拒绝,她虽然买了商船,手里还是有些存银的。但这事不适合在韩霁面前争执,她按捺住话,吃完饭送他去码头。 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?透个底,我好提前准备。”路上韩霁问。 来年的九月初四她就满十八岁了,海珠说:“明年的冬天,抑或是后年的春天,你让你娘择日子吧,我都行。” “那就明年的冬天。”韩霁立马拍板,算算日子,顶多还有十一个月,有了具体的期限就有了盼头,他忍不住笑了几声,按捺住激动,语气轻快地说:“我回去了就拿八字去算好日子,年后我爹娘过来请期。” 海珠无所谓,她跟着他往码头走,码头就停靠着一艘官船,兵卒和舵手已经等着了。 “你回吧,我不送了。”她说。 韩霁点头,走之前问:“过年的时候要不要我来接你们去府城玩?” 海珠摆手,过年的时候他家的客人应该不少,她不想过去掺合,自己一家人过清静。 韩霁有些失落,船动的时候他回头看,见她还站在原地眺望,见他回头还扬起手挥了挥。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肺,还是舍不得他的,这么一想,韩霁又不失落了。 官船在海上行远了,海珠收回视线转身往红石村去,她去接她娘和平生去青石巷一起过年,一起跟过来的还有大黄狗。 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年,正月初六的时候,毛小二到青石巷找海珠,说:“码头来了艘商船,说是你买的船,给你送来了。” 海珠一溜烟跑出去,家里的其他人也跟了上去,巷子里闲着唠嗑的街坊也溜溜达达跟上。 “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儿?”酒馆里喝酒的男人问。 “海珠买的船到了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 “小二,酒和菜给我留着,我待会儿回来继续吃继续喝。”男人端起酒碗一口饮尽,也大步跟了出去。 “海珠这艘船多少钱买的?”不知情的人打听。 “听说好像一万多,一万出头,比我们族里买的商船贵了一两千两。” “她哪来的这么多银子?连着两年又是买房又是置船。”有人唏嘘,他十年攒不下一千两,不知道老了能不能给子孙后代攒下买商船的银子。 “反正不是偷的抢的。”青石巷的街坊不接这种话,出海的人发财的机会多,不是自家人,发财的路子谁也不会往外说。 到了码头,他们跟海珠打个招呼也登上船,听船匠跟海珠介绍船板是用什么木头,涂的是什么漆,船帆又是用什么胶糊的。 “尺寸比我们族里买的商船要大一点,船仓能装更多的货。”陈氏宗族的男人绕了一圈上来说。 “听船匠说船底嵌着铁板,船身更重更抗风浪,就是船底触上暗礁了也不会进水沉船。”二旺爹啧啧其声,说:“我都想再换艘这样的船了。” 说归说,他也没抱希望,上千斤重的铁板,寻常百姓就是多花钱也不一定能搞到。 验收了船,天色也黑了,海珠请船匠去酒楼吃饭,又在客栈给他开间房,她也回去了。 隔天,租船的人闻讯而来,先后来了七家,海珠在考察了人品后,选择以六百两一年的租价租给一个性情稳重的男人,并在官府签了契纸,若是船在海上沉了,租船的人承担赔付责任。 夜晚,海珠带着一家人坐在炉边烤火,这些天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,空气又湿又凉,屋里也是潮湿的,不得不烤火驱寒。 “三叔,之前你说嫁妆的事我一直没提,今天你也看到了,我手里不缺银子,嫁妆我自己准备,你的钱留手里过日子。”海珠抱着胖嘟嘟的星珠逗她玩,随口说:“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,你手里多攥点钱心里也踏实些。” 她以后出嫁了,家里的吃穿住行用肯定是要交给齐老三来操持的,有老娘有兄长,带上自己的娃至少有四个孩子要养,就算有她的帮衬,压力还是不小的。 “我心里有数,不用你替我操心。”齐老三主意已定,不听海珠说的,他挟着烤熟的花生丢盘子里,说:“我已经打听好了,找了手艺好的木匠定了红橱、桌椅板凳、镜箱、梳头桶、压钱箱、子孙桶,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。” “他家又不缺这些。”海珠喃喃。 “不缺也是他家的,陪嫁是我们的心意。”齐阿奶开口,说:“听你三叔的,有些钱能省,有些钱不该省。” 不可否认,海珠心里还是高兴的,她语气轻快道:“那好吧,多谢三叔三婶心疼我。” 星珠“啊”了一声,潮平拿着帕子给她擦口水,嫌弃道:“口水包。” 星珠咧着嘴冲他笑。 冬珠伸个懒腰,拍掉手上的灰,说:“我去烧水了,我困了。” 她不想听她姐嫁不嫁的事。 冬珠出门了,齐阿奶努了努嘴,说:“她不高兴了。” 海珠放下星珠跟了出去,冬珠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一眼,又转过头吹火折子。 “不高兴了?”海珠直接问。 “差不多吧,好像也没有。”冬珠点着了火,折断细枝塞灶里,她盯着火苗说:“不用搭理我,我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 海珠随她的意不再说话,她其实明白,冬珠对家的需求感很强烈,可能由于秦荆娘改嫁的原因,她很排斥婚嫁之事,极力想要维持她心里的那个小家。 “我们以后做邻居,你从早到晚都能见到我。”海珠忍不住开口。 “我明白。”冬珠点头,她有些难为情地央求道:“姐,你别安慰我了,我心里都明白,就是老毛病又犯了。你别安慰我,不然我更难受。” “行,你烧水,我先回屋躺着了。”海珠尊重她的意思,走出厨房先回屋。 冬珠挪回视线,她盯着跳跃的火苗轻叹一口气,她明白自己的症结所在,她庆幸风平不像她一样多思多虑。 夜色已深,巷子里已经安静了,随着最后一声关门声响起,海珠一家子也各自睡下。 此时韩霁还在书房点灯熬油忙着公务,他捋着思绪整理近一个月手头上要安排的事,当打更声响起时,他才头昏脑胀地搁置毛笔。 “打热水来。”他冲外喊。 打瞌睡的小厮猛然惊醒,打了个喷嚏跑去厨房拎热水过来。 韩霁回屋泡个热水澡,混沌着倒床就睡,他熬了半夜,次日一早醒来又精神了。吃早饭时跟他爹娘打个招呼,收拾了行囊就骑马奔向码头,带着两船的行商往西而去。 到永宁过了个夜,他接上海珠带她乘船出发游历山水,沿着绵长的海岸线往西而去。每路过一个码头,船上就有新的行商上来,他们有些带着干海货和布匹,有些就空着手,准备一路倒买倒卖。 两艘官船在海上行进了五天抵达广南府最西边的一处海岛,姚青曼的娘家就在这座岛上,也是行商交易的头一站。 “今年过年姚青曼没回永宁哎,沈遂回去点个卯就跑了,我听他二嫂说他娘天天在家里骂。”海珠偏头看向韩霁,问:“你可知道他们之间闹过什么矛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