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占青梅(双重生) 第5节
哥哥一来便是问这个,江絮清蹙眉,“哥哥容我再想想行吗?” 先前为了找裴扶墨,她去了大理寺,哥哥便也问了这个问题,她当时很想说出来那晚看到的一切。 但后来哥哥因随口说了句,裴扶墨今日来大理寺也是因为四皇子的命案而来,江絮清忽然有些不想说了。 江濯急切破案,又拉着江絮清问:“我都给你这么久时间了,怎么还没想好?” 江义承制止他,“文荀,让你妹妹好好用膳,她本就受惊昏迷了三日,这才醒来不久,一时没有想起案发场景实乃有因,逼迫她做甚?” 江濯自知理亏,也没再继续追问了,只讨好似的给江絮清夹菜盛汤,“来,慕慕多吃点儿,今日这鸡汤很是补身子。” 江琰见兄长对阿姐那么好,这下不服气了,“哥哥怎么都不给我夹菜不给我盛汤!” 江濯瞥了眼胖乎乎的江琰,“你少吃点,六岁也该减肥了。” 江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,委屈地看向唐氏,撒娇地问:“阿娘,我真的很胖吗?” 当然跟江濯这样清瘦的身形来说,江琰的确算胖了,但他也只是个六岁的孩童罢了,唐氏笑着安慰:“听你哥哥说胡话,琰儿一点都不胖。” 江琰也听出母亲就是安慰他,这下气不过开始耍赖了,将筷子往桌上一丢,说道:“明日我要找九哥哥,让他带我去演武场训练,将这身肉肉都减下来!” 江絮清执箸的手顿住,将闪烁的眸光投向江琰,柔声说:“琰儿,明日阿姐带你去找九哥哥好不好?” 江琰诧异,“奇怪了,阿姐往常不是最不爱去找九哥哥玩吗?” 江絮清被堵得哑口无言,那是因为前世这个时候,她并未明白自己对裴扶墨的心意啊,如今都重来了一次,她和他绝不能再错过了。 一直在旁默默进食,没有说话的江嘉锦忽然开口说道:“二姐姐,明日也带我一块儿去如何?” 江絮清脸色有轻微的变化,却不明显,语气淡淡:“不好吧,裴小九他不大乐意与不熟的人相处。” 江嘉锦浅笑:“怎会不熟?我与世子也算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,再说了,二姐姐并非时刻与世子在一起,又怎知我与世子不熟呢?” 饭桌上的几个长辈及江濯都隐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。 江絮清更是忽然冷着一张脸,看起来心情极其不悦。 还是江濯主动打圆场,说道:“是这样的,明日左军都督府有重任,怀徵兴许是要出城一日,你们干脆都别去了。” ** 用了晚膳后,江絮清回了自己的鸣秋院。 正值暑热,依着屋内的冰鉴凉气,她这才感觉到一肚子的气稍微消下去了些。 若没有前世,她定然察觉不到江嘉锦也心悦裴扶墨。 甚至在前世,因为她不得不嫁给裴幽的原因,江嘉锦都险些与裴扶墨仪亲了。 现在回想起幼时,每回裴扶墨来江府找她,江嘉锦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,看来她是时刻等着钻空子。 江絮清坐在窗边正在回想前世发生的事,安夏却不由担忧起来,姑娘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,为何昏迷醒来后像是变了不少。 其中最让她吃惊的还是姑娘对裴世子的态度,以往姑娘平日里可烦看到裴世子了,怎么忽然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呢? 翌日。 江絮清在江府休养了一整日,直到黄昏时分江濯回府后,她前去堵人,问过一番后确认这个时间裴扶墨正要回侯府,她便想也没想,带着安夏出了江府。 马车行驶到镇北侯府大门前停下。 安夏掀开车帘,扶江絮清落地后,忽然眼神朝转角处扫去,远远看见两个身形挺拔的男人,而前头那个正是镇北侯世子,裴扶墨。 安夏惊喜地说道:“姑娘,世子回府了!” 江絮清朝安夏指的方向看过去。 裴扶墨走在最前面,他模样生得极俊美,五官犹如精心雕刻,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眸,光华流转间占尽风流,让人再多看一眼都忍不住多想。今日即便只身着一袭清爽简约的墨色长袍,却仍是挡不住他的矜贵冷傲。 行动间,衣袂飘飞,秀逸无双。 江絮清不知怎地,眼眸水汽弥漫,泪水不住地滑落,顷刻间一双杏眸哭得湿红一片。 她有多久未曾看到过这样意气风发,傲气天然的裴扶墨了。 前世她最后一次见他,便是那具再也醒不来的尸身,她指腹缓缓收紧,一下又一下交换摩挲,仿佛是又感觉到最后触摸裴扶墨时的余温。 幸好,这世他们都还活着。 而她与他,也没再次错过。 第4章 陌生 江絮清钻回了车厢,从矮案内取出一枚手持铜镜,稍做调整后,确认仪容没有任何的错乱,这才紧张地问安夏,“你瞧我如何?” 安夏回道:“姑娘美极了,即便是略施粉黛也仍旧耀如春华,绝色难求。” 江絮清自幼便有长安第一美人之称,但她对容貌却并不看重,安夏不明白,为何姑娘要去见裴世子能谨慎成这般,竟开始注重自己的容貌了。 “姑娘无论是什么样子,世子想必都会喜欢的。” 江絮清红了脸,“你就知道哄我高兴。” 安夏吐舌,她说的是实话,裴世子与姑娘青梅竹马,那是十几年的情谊。且姑娘出生后,除了江太傅这个父亲之外,第一个牵她手的便是当初年仅三岁的裴世子呢。 通过车窗缝隙,江絮清见到裴扶墨从前方行来,他身后的男人正是他的长随周严。 “世子,江姑娘来了。” 周严跟在裴扶墨后头说,像是要提醒他过去。 裴扶墨径直朝侯府大门方向走,丝毫未有打算转弯的举动,周严诧异了须臾,便也跟上去了。 眼见裴扶墨都要进府了,江絮清心急,忙就提裙追赶了上去,伸臂挡在了他面前。 云层渐移,晚霞漫漫,镇北侯府门前两侧的恢宏石狮处,落日的余晖将身影拉长。 跑得急切,停至裴扶墨面前,江絮清这才驻足喘气。 绚丽的霞光柔柔地印落她的脸庞,她胸脯微微起伏,眼眸盈盈如星光。 就这样紧紧地看了裴扶墨许久。 他的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,高挺的鼻梁,湿润的薄唇,一切犹如她记忆中的模样,只是此时,眼神中含着让她觉得十分陌生的冷冽。 他看向她时,好似在看陌生人。 江絮清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。 相识十多年,她与他之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,也曾闹过不愉快,哭过吵过冷战过。 可她却从未体会过,裴扶墨看她的眼神竟是这般,不近人情。 侯府门前,四人站了良久,还是裴扶墨率先开口:“有事?” 他的嗓音清冽,毫无情绪,听不出喜怒。 这是他平时对待算不上亲近之人的态度,不冷不热不亲不疏,她分明看到过许多次,但往往都是裴扶墨对待他人,如今这幅冷漠的神态转换到她身上,她竟是那般不适应。 难不成,他还在生她的气吗? “若没事,我便进去了。”片刻没等到回话,裴扶墨不再在此耗时间,直接朝江絮清身侧绕过。 正要擦肩而过时,江絮清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。 裴扶墨垂眸,眼前几根纤细粉白的手指似在细微颤抖。 “你想知道四皇子溺死在太液池那晚,我看到的真凶是谁吗?” ** 江絮清回到江府时,正是夜幕降临。 安夏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,看着自家姑娘落寞的背影心疼不已。 “慕慕。” 身后响起了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,江絮清回首,见是自己父亲和兄长回府了。 “爹爹,哥哥。” 江义承还未换下官袍,笑容温和地问:“你怎么垂着个脑袋,走路都不看路了?” 江絮清低声道:“大抵是累了。” 四皇子一案过去仅仅四日,她就昏迷了三日,亲眼看到有人溺死在池内,兴许是受了很大的刺激,这两日有些神思恍惚,倒也可以理解。 江义承上手揉了揉江絮清的发顶,说道:“你若实在不舒服,便去找怀徵,让他带你出城散散心如何?” 江絮清轻颤着眼睫,没有回话。 江濯这时幽幽启唇,“恐怕不行了,怀徵近日忙得很。” 江承义嗐了声,“是我忘了,他接任左军少都督这职位也仅四个月,的确没了闲空。” 一家人又说了几句话,李管事这时过来提醒了下,江承义便先去了书房。 江絮清也无精打采准备回自己的院子。 江濯几步追上去拦下她,问道:“你今日又去找他了?” “哥哥怎么什么都知道?”江絮清笑了笑。 江濯凭栏而坐,翘着二郎腿,打量的眼神落在江絮清那张俏丽的脸蛋上,仔仔细细看了许久。 看得江絮清都莫名其妙,摸了摸自己的脸问:“哥哥,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?” 江濯摇了摇头,这才说道:“我寻思着,怀徵忽然对你这样冷淡,只有一个原因。” 江絮清紧张了起来,走过去坐到江濯身旁,小心翼翼问:“是什么?” 哥哥与裴扶墨同岁,二人也如兄弟般相熟,兴许真的发生了什么只有哥哥知道的事。 江濯意味深长地道:“这个年岁的男人本就处于初尝情爱的阶段,兴许是怀徵他从北疆回来后,想明白了这十几年来他对你仅仅是兄妹的关照,并无男女之情,再加上他都看你看了十几年,也实在腻味了。” 江絮清脸色愈发的白,廊下的灯笼迎风摇曳。 江濯仍旧自顾自地说:“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,年幼时因为关系亲近,没什么男女大防,所以才会有一些他好似心悦你的错觉。如今他已十九即将及冠,你也及笄了,都是可以成婚成家的年岁,也是该冷淡下来,无法如同幼时那般亲近。” 江濯说了半晌,江絮清都未曾接话,他这看过去,见自家妹子已是红了眼眶,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,这着实将他吓得不轻。 慕慕这边也不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