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齿 第20节
本来是去拿冰袋的,刚才脑袋一抽说成了喝水。 夏莓低头看着自己脚踝处的青紫,叹了口气。 算了,肿就肿吧。 她不想再去捅破那些隐秘难堪的过往了。 夏莓不喜欢撞破人家内心深处秘密的感觉,不想再出去了。 过了两分钟,门被敲响。 “进来。”夏莓说。 程清焰推开门,人从身后的漆黑走进光亮。 他一手拿着水杯。 另一只手,拿了冰袋和活络油。 第13章 牙疼 程清焰受的伤多了,对处理伤口这些事也就驾轻就熟,刚才在楼梯口一低眼看到夏莓脚踝就清楚什么情况。 程清焰将水杯递给她,然后目光在她房间里绕一圈,过去拿起一个塑料袋套在冰袋外。 “先冷敷。” 夏莓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自在,沉默接过,把冰袋贴在脚踝上。 隔了个塑料袋,不会冰得受不了。 “冷敷一小时后再擦药。”他指活络油。 夏莓看他一眼,又垂下看着自己脚踝:“一小时我可能都睡着了。” “那就明天睡醒了抹。” “哦。” 程清焰摸出手机,点开“添加好友”,递过去。 夏莓一愣:“干嘛?” “你这脚估计要疼几天。”程清焰说,“后面要是想喝水或是别的,给我发信息,别乱走动。” 在这一瞬间,夏莓好不容易消腾几天的智齿忽然又疼了。 牙疼加腿疼,她皱了下眉,却很快又展开了,心里蔓延开一种异样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 她输上自己的号码,发送好友邀请,将手机递回去。 程清焰没在她房间里多待,刚要走却被夏莓叫住。 他回头,看小姑娘一副纠结样子,吞吞吐吐憋出一句:“我不会乱说的。” 声音很小。 程清焰顿了下,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。 “我知道。”他说。 “啊?” 程清焰满不在乎地笑:“上次在便利店旁边,你都看到了吧。” “……” 他在那里碰到程志远,后来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,回头就看到夏莓,步子很快,头发丝消失在转角口。 “早点睡。” 程清焰丢下这句,拉开房门,出去了。 卧室里剩下夏莓一人。 裹在塑料袋里面的冰袋透着寒气,在袋子里氲开一片水汽。 夏莓将冰袋按在脚踝处,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几分钟,然后忽然拿起手机。 里面躺了条好友申请。 程清焰的微信名就是他名字。 头像是漆黑中的一点火焰。 夏莓点进大图,才发现那是一个打火机,黑色的打火机,融在黑夜中,只有一点蓝色火焰闪耀。 焰。 倒还挺衬他的名字。 夏莓通过了好友申请。 明哲中学作为学费高昂的私立高中,不乏插科打诨的富二代,但生源上却也是不错的,常年用高昂的奖学金和各种奖励吸引了不少成绩拔尖的普通学生,在学习上也抓得很严。 比如,学期开课一周后的摸底考。 夏莓是个严重偏科生,语文一般,英语拔尖,其他都吊车尾。 可偏偏她今天不仅腿疼,牙也疼得厉害,钻着大脑神经的疼,连英语阅读也看不进去。 她疼得难受,不想考了,随便写了几个abcd就算完成,蹙着眉趴在桌上。 忽然,耳边轻轻一声。 程清焰在她桌上敲了下。 夏莓侧头看他,瞥见他已经做完试卷了,英语作文写得字迹工整。 离交卷还剩将近一小时。 “干嘛。”她用口型问。 程清焰:“腿疼?” 夏莓鼓了鼓腮帮:“牙。” 说完又趴回去,直到耳边又是一声。 程清焰在她桌上放了一颗薄荷糖。 夏莓一愣,撕开糖纸放进嘴里。 薄荷有抑制和麻痹神经的作用,清亮的甜味在齿间蔓延开,还真缓解了些。 她漫步边际地想,要是智齿疼意味着遇见真爱,那这疼痛要是缓解了又意味着什么。 摸底考考了一天,下午一考完陈以年一群人就约着要去玩。 夏莓身残志坚,瘸着腿跟他们一道。 她把昨天遇到木子豪和庞屏的事跟陈以年讲了,陈以年挺窝火的,打算去木子豪一群人常待的一家ktv。 十二中的人不读书,翘课更是家常便饭,听说那ktv是庞屏开的,也算是那群人的“基地”。 到了ktv,庞屏不在,木子豪在。 陈以年憋着火去,想替夏莓把气出回去,没想到木子豪一见夏莓就成了软骨头,对昨天的事又赔礼又道歉,就差磕头了,弄得陈以年连火都没好意思发出来。 木子豪让前台给他们开了个大包,在夏莓旁边陪笑道:“随便吃随便喝,钱都算我的。” 陈以年挡开他:“老子差你这点钱?” 木子豪不理他,继续紧跟着和夏莓说:“莓莓你就给我个赔礼的机会吧。” “别瞎叫。”夏莓皱眉。 木子豪“哎”一声,样子失落。 开好包厢,木子豪让人端着果盘和酒水饮料进来,自己也跟进了包厢。 “实在是我不对,庞哥脾气轴,昨天也是钻牛角尖了。”木子豪端着杯柚子饮料递给夏莓,“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,消消气。” 夏莓低头玩手机,没理。 木子豪就喜欢夏莓这劲儿,一点不受挫,又问:“不过莓莓,程清焰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啊?” 夏莓指尖一顿,心里骂操。 她没跟陈以年他们说程清焰那段。 果然。 陈以年问:“程清焰?” 木子豪说:“你也认识?难不成还真是莓莓哥哥?” 陈以年笑了:“什么玩意儿?” “就昨天……” 木子豪刚开口就被夏莓打断:“没关系,昨天正好碰上程清焰,算是他带我走的。” 陈以年挑了挑眉:“看不出来啊,这哥们儿还真有点东西。” 木子豪松口气:“没关系就好,没关系就好,你不知道,庞哥和程清焰可是有仇的,你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,要真硬碰硬,程清焰单枪匹马的,不是对手,你别被牵连了。” 陈以年直起身:“程清焰不是外地转学来的吗,怎么还跟庞屏有仇?” “庞哥其实也不是柯北本地的,以前是南锡人,那会儿结的仇。” 木子豪说,“庞哥以前有个哥,在南锡开赌场的,生意做很大,听说是程清焰他爸好赌,欠了不少钱,赌场的规矩,还不了就挨打,剁手都是有的,可谁想到后来有回庞哥那哥直接被程清焰他爸砍了。” “我操。” “死了没?他爸不会是杀人犯吧?” 其他人立马来了精神。 木子豪:“死了,判了9年,闹很大,后来还把赌场也扯出来,生意都黄了,这不是看柯北发展好,庞哥才自己单干来了这里,没想到冤家路窄,又碰上了。” “操,这狠啊,怪不得我看那哥们儿总觉得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惹的。”